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辨郊论(下) 北宋 · 胡宗愈
 出处:全宋文卷一六五○、《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》卷二四
鲁之郊禘,非成王之赐耶?
是耶非耶?
后世乌得而行耶?
吾以为闵公始禘之也,僖公始郊之也,何以知其然耶?
前乎闵、僖,十有六君焉,求乎郊禘,无有也。
后乎闵、僖,十有六君焉。
或禘或郊,有时而见乎经。
见乎经者,吾得以考而知之。
不见乎经者,非吾可得而知之也。
闵二年,而吉禘于庄公
前乎此,而鲁未尝禘也。
吾是以知闵公之始禘也。
僖二十一年而三卜郊,不从,乃免牲,犹三望。
前乎此,而鲁未尝郊也。
吾是以知僖公之始郊也。
然则郊禘,天下之礼也,非臣下之可用。
闵、僖,鲁国之君,比诸侯为最弱,非成王命之以祀周公,孰敢遽然自僭以抗天子之礼而独立于诸之间哉?
盖周之衰,而诸侯僭乱也,其势若决疽溃痈,败坏四裂而不可禁。
其始衰也,天子孤弱而不能以自专,陪臣执国命而与闻天子之政矣。
孔子曰:「季氏八佾舞于庭,是可忍也,孰不可忍也」?
夫子以季氏之庭而用八脩之舞。
当是之时,循习而不为怪,则闵公之用禘,僖公之用郊,又何足以骇时人之耳目,而不能独立于诸之间哉!
首而加乎冠,足而践乎履,覆背以衣,围下以裳,举世之人,谁不知其如此耶?
有人于此,藉足以冠,冒首以履,颠倒衣裳而出者,则人皆指目而笑之,甚则传言相惊,以为人妖而物怪者。
世固有人若是,而人不以妖且怪者,盖世之为此者多,耳目习以为常,而不足怪也。
予读《诗》之《鲁颂》,抑又知僖公之始郊,而成王未之赐也。
王道之于天下,天下之人举欣欣然而喜曰:非吾君也,其孰能使我至乎此。
其安也,喜则歌,歌之所以为颂也。
王道之不行于天下,天下之人举嗷嗷而怨曰:非吾君也,其何使我至于此其毒也。
怨则刺,刺之所以为变也。
彼将颂我耶,非有求于彼,而彼固颂我也。
彼将刺我耶,我日禁而止之,固不能弭人之刺我也。
是王政不行,而诸侯无风著。
王政之不行于天下也,诸侯也,季孙行父请命于周,而史作为颂,则鲁公之志亦可知矣。
岂其颂者成王之赐者耶?
《閟宫》之颂,述成王之言曰:「王曰叔父,俾于鲁。
大启尔宇,为周室辅」。
至其论郊祀,则曰:「周公之孙,庄公之子,龙旂乘祀,六辔耳耳,春秋匪懈,享祀不忒。
皇皇后帝,皇祖后稷,享以骍牡,是享是宜,降福既多。
周公皇祖,亦有福汝,秋而载尝,夏而福衡。
白牡骍刚,牺尊将将,毛炰胾羹,笾豆大房。
方舞洋洋,孝孙有庆」。
予以是益知僖公始郊,而成王未之赐也。
难者曰:「周公之功,人臣所不能为者也;
禘郊之祭,人臣所不可用者也。
以人臣所不可用之礼乐,以报人臣所不能为之功,夫何不可哉」?
周公之功为人臣所不能耶,则非勉人之道也。
后世卒无成王周公之时欤?
有斯时也,其卒无能为周公之所为者欤?
有能为周公之所为者欤?
其卒以天子之礼乐锡之欤?
功如周公,德如周公,继世之子孙,复如周公,其不骄而吝也,斯可矣。
不幸有周公之功,而德不足以自将者,无乃以是启僭乱之心欤?
鲁大夫有老而托其子于家臣,比其没也,家臣卒相其子,以至于壮大而不陨其家声。
其子以家臣之有功于我也,奚不事以体貌,报之以财贿?
乌用葬而僭大夫之礼也欤?
古之人之于礼也,既已为之等杀明白,上下而使之不相渎乱矣。
犹于可嫌之际,复表而出之,惧其不嫌而至于乱,故叔不服嫂,所以教民远嫌也。
又况君臣之际有可嫌者,乃复推而言之欤?
王周道劄子(二十九日) 北宋 · 范祖禹
 出处:全宋文卷二一三九、《范太史集》卷二四
臣伏见翰林医学王周道,博通方术,用药精审。
伏望朝廷特赐差充太医局丞一次,俾领教导,必有补于医事。
取进止。
王周江陵 北宋 · 杜衍
七言律诗 押先韵
早修天爵邀人爵,才近耆年便引年。
出处对扬多称职,始终操履众推贤。
鉴湖贺老非陈迹,荆渚朱公合比肩。
此去优游益吟咏,枝江集外别成编宋胡仔苕溪渔隐丛话》后集卷二一)
李德裕非进士论 北宋 · 夏竦
 出处:全宋文卷三五一、《文庄集》卷二○
唐文宗议贡举曰:「子弟寒门,但取实艺」。
宰相李德裕对曰:「臣无名第,不合言进士之非。
其祖尚浮华,不根实艺,朝廷显官须公卿子弟,自小便习举业,日熟朝廷间事,台阁仪范,不教而自成,寒士固不能习也」。
治平之器曰政,布政之具曰文,守文之基曰道,行道之夫曰士。
士之于政,由左右手焉。
故有国之典先夫取士,虽沿革异轨,而同归求聘之涂。
古者诸侯荐贤有三适之制,射宫选士观五善之节。
姬周受命,文物明备。
群吏献贤能之书登于天府乐正论造士之秀升于司马,进士之名立矣,礼贤之道广矣。
暨六国行玉帛之聘,两汉立四科之选,魏晋或表荐而登仕齐梁或版辟而起家,故孝廉明经之科,秀才茂才之举,限口限年之制,射策待诏之选,损益无常,而察言观德之规不妄设也。
李唐御统,艰厥制度。
进士之科,正名也;
行辞赋之选,从时也。
而天下之士诵诗书,秉刀笔,乘仁义之道而进;
朝廷辟场屋,诏宗伯,以方圆曲直而取。
名材大儒,比比而有。
然诗赋之制非古也。
古者《国风》、《雅》之谓诗,不歌而颂之谓赋。
暨三季移统,七雄黩武,大道既隐,正音去矣。
少卿五字以叙别,邹孟四言以述祖,陆谢励锋于晋宋,任范治策于齐梁,诗之体失矣,颂刺之义微焉。
孙卿畅幽恻之意,屈宋起迂诞之说,相如闳衍以前导,扬雄淫丽而后殿,赋之体隳矣,规讽之旨衰焉。
唐兴文流,愈甚前失。
执彫饰为规矩,正丽偶为绳墨,诗则协声而合律,赋则限韵而拘字,灿然清才而不复质矣。
譬诸梁、永明体,犹若秦汉之于唐虞也。
德裕许其浮华则可矣,至于言朝廷显官须公卿子弟,斯言之玷,无乃甚欤!
夫诸侯袭封,功臣继绝,须子弟奉祭祀而爵及世也。
若其靡恃门阀之贵,屈身士大夫之间,讲习仁义,延揖时誉,有缁衣之美,成作述之志,虽寒士之贤弗可加也。
若其尚轻肥之饰,驰逐豪侠之伍,以奢僭自大,意气相烁,不知衣食之出,而忘弓裘之业,虽将相之世,不可任也。
哀哉!
堂构之业多坠,嗣兴之贤甚寡。
若子弟不教而成,则尧之丹朱,舜之商均,皆可君天下也。
父母之圣,非教不行也;
国之治,非目不熟也;
臣之良,非师保之无功也。
何教之而不成,目熟而不知,保傅而无补哉?
盖上智下愚之不移也。
杨兴说于史高,毋荐乳母子弟;
王吉疾其骄骛,请除任子之令。
则知子弟之才非专任之器也。
《诗》曰:「其父析薪,其子不克负荷」。
《书》曰:「世禄之家,鲜克由礼」。
朝廷崇爵丰禄,设官分职,治乱之道不在他而在贤愚也。
子弟寒士,贤治愚乱,其一揆也。
然则子弟以嗣荫而受禄,士以历试而颁爵,历试之下,黜陟章明,故士之不肖者鲜矣。
至如傅说胥靡而汤,吕望屠钓而王周管仲商贩而霸齐,由余戎狄而强秦,斯皆历试诸难,登将相之任,诚不让于子弟也。
故舜汤不用三公九卿之世,而举皋陶、伊尹,不仁者远矣。
《易》曰:「贲于丘园」。
《书》曰:「野无遗贤」。
则岂谓子弟邪?
若以寒士窘急衣食,不能熟习德业,则仲舒下帷,倪宽带经,乃子弟耶?
若以寒士杜门闾巷,不识阙朝仪范,则仲尼鲁国之《雅》《颂》,叔孙定汉之仪制,亦子弟耶?
夫志士之学也,终日不食,终夜不寝,将负周孔之戈而舂杨墨之喉,以圣君之道左之,生民之心右之,誓销漓薄之器于太平之炉,故遑遑然急于行道也。
虽九经之奥,必获仁义之旨;
载籍之广,必取礼乐之制。
前言往行,灿灿在目,立于朝,无惭色,无愧辞也。
《书》曰:「学古入官」。
此之谓欤!
得士之道不其伟哉!
《诗》曰:「思皇多士,生此王国」。
于戏!
宰制天下,代天工也,当改正朔,易服色,制礼乐,发号令,革袭因损,颐指而行,何不合言之有?
苟以选举之制离失中道,则以德进,以事举,以言扬,择善而行斯可也;
茍谓辞赋非古,则策以时务,问以康济,非五经不得以对,非常道不得以言,则经纬之术,宏达之材见矣。
德裕以林甫馀烈,陟位国相,知简贤附势之旨,无宰制补衮之德。
而场屋之下,英杰间出,缙绅之士,勋名相望,欲骋材术,专国政,不可得矣,故将隳贡举以杜贤路,进子弟以崇私党,俾朝廷之人无能杰出己右。
宣宗制曰:「委国史于爱婿之手,宠秘文于弱子之身,洎参信书,亦引亲昵」。
斯乃扼其咽喉而中其膏肓矣。
厥有朱崖之贬,以谢天下,宜哉!
虞部员外郎致仕王周男某可试将作监主簿 北宋 · 胡宿
 出处:全宋文卷四四六、《文恭集》卷一九、《永乐大典》卷一四六○八
敕具官某男某:尔父少从官政,晚寘郎曹,年及杖朝,表求解绂,愿以归休之渥,移为似续之荣。
稽用朝彝,俾参匠属,往佩起家之宠,勿忘肯构之言。
巫庙 北宋 · 王周
 押青韵
巴水走若箭,峡山开如屏。
汹涌匹练白,𡷾崒浓蓝青。
崖空蓄云雨,滩恶惊雷霆。
神仙宅幽邃,庙貌横杳冥。
隐约可一梦,缥缈馀千龄。
名利有所役,舟楫无暂停。
悉窣垂肸蚃,祠祷希安宁。
鸦鸦尔何物,飞飞来庙庭。
纷纷飏寥泬,远近随虚舲。
铁石砺觜爪,金碧辉光翎。
翔集托阴险,鹐啄贪膻腥。
日既恃威福,岁久为精灵。
依草与附木,诬诡殊不经。
城狐与社鼠,琐细何足听。
况乎人假人,心阔吞沧溟(以上《唐诗百名家全集·王周诗集》)
常州无锡县天圣五年 北宋 · 聂厚载
 出处:全宋文卷三六一
无锡建邑,始于前汉
陆羽惠山寺记》云:「山东峰当周秦间大产铅锡,至汉兴,锡方殚,故创无锡县
后汉有樵客于山下得铭云:『有锡兵,天下争;
无锡宁,天下清。
有锡兵,天下弊;
无锡乂,天下济』。
顺帝更为无锡县」。
又按《图经》:「本隶会稽王莽改为有锡,至吴时改为无锡」。
又《县厅记》云:「其有是邑,得名之始,兴建废置之由,陆鸿渐惠山寺》记之备矣」。
然则寺记虽备,而与《图经》互有得失,而不究其本矣。
当周秦间大产铅锡,乃六国也。
其后暴秦涂炭,刘项战争之符也。
樵客得铭合在文景之世,是时弭师偃革,天下清晏,故神灵荐祉,其铭出矣,因之创县,宜彰其美。
陆云后汉得铭,非也。
复不书王莽改易之弊,若不为有锡,则顺帝何以更为无锡耶?
既改革,则前汉得铭建邑明矣。
前汉季世,锡乃复出,包篡逆之心,蕴奸邪之计,因其铭改其邑,欲惑众而祈应也。
顺帝时兵寇载戢,其锡复泯,故更为无锡,益昭前谶。
铭之文,非人文也,天意也。
陆云无名人者,不可考之辞也。
《图经》秪述王莽改更,不载得铭创邑之事,盖阙文也。
夫名山秀岭,郡县有之。
峰岩奇峭,洞壑幽邃,胜惠山者多矣。
若探治乱之几,赞清宁之运,则海内诸岫,莫之与比。
山在西郊,翠逼衙署,虽隔梁溪一水,而数尺之深,不能截千仞之势。
阴阳流谓,坐辛山、面巽水,宜其邑广财丰,复多秀民也。
太伯渡江,始居此地;
六朝而下,贤才继生。
披图可详,不复悉纪。
自伪唐纳境之后,皇朝统御以来,民风载淳,文教益振,前后出宰者率多名士。
如开宝乙刻迨天圣丁卯五十载间,被唐虞之化,蔑睹戈戟;
下悦卓鲁之政,罔嗟苛刻。
此亦大块间福地也,岂非山岳之助乎?
厚载滥司铜墨,素懵刑政,字人逖愧于前修,易俗钦徯于来者。
先是,县封密接吴境,唇齿相齧,兵寇荐侵,官室民庐,亟为煨烬。
于县城西南隅重建衙署,事皆草创,栋宇未完。
咸平壬寅年邑宰维周移就中位。
其经营之美,石记具存。
寒燠代迁,土木圮坏。
乾兴壬戌岁县令李晋卿明可禦奸,威能率下。
怅公庭之卑陋,不足壮大邑之形势,乃募豪杰、萃杞梓,利工善之器,揆定中之日。
听讼之厅雄构,击鼓之楼峻峙,修廊挟室,越柒拾间。
棘丞王周继政工毕。
县庭壮丽,自此而始,俾黎庶望而畏之,增令长之威德。
夫升是厅、治斯民者,得不端心秉节,誓公灭私,察下民之枉直,答元圣之寄任,然后不辱斯厅,不愧斯民矣。
旧制,邑署修建,弗给官用,咸出于吏民之上。
贪者徇私,忘公家之利;
廉者洁己,避瓜李之嫌。
所以县寮公宇,罕有修葺。
李公不畏率剑之讥,竭力公家之事,干敏之誉,犹沸民口,可谓缙绅中英杰也。
惜其未立文志,寖历岁时,虑后人忘作者之勤劳,失建邑之本始。
因讼空案简,直书前烈,姑欲补《图经》之阙,正《寺记》之误,永李公之懿绩也(明《无锡县志》卷四中,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。又见弘治《重修无锡县志》卷三二,康熙无锡县志》卷三八,《常郡八邑艺文志》卷二。)
「被」上疑脱「上」字。
陈进道所藏杜祁公 南宋 · 楼钥
 出处:全宋文卷五九五七、《攻愧集》卷七三
杜正献公诗翰,界纸谨书,三诵起敬,第不知请郡四明者何姓。
公自注云:「君侯远祖讳合」。
始知其为孙氏。
按《四明题名记》云:「孙合博学高才,唐末授左拾遗」。
净惠院即其故宅,载于图经。
《唐文粹》有《古意效陈拾遗》,有《哭玄英方干先生诗》,有《卜世论》、《春秋无贤臣论》,皆合之作也。
又不知孙氏为守者为谁,《太守题名记》中无之。
止有孙扶端拱中,又与正献不同时。
庆历中王周司封郎中为守,乡人也。
政和七年,钥先祖少师乡郡,两任涉五年,在任除次对。
所居号昼锦坊,南门内有锦照桥,与正堂相直。
宅之后有锦照堂,在今竹洲上。
宅之左有堂,名以「继绣」,以继王公之后也。
不闻有姓孙而为乡守者。
王岐公孙威敏墓志,尝以枢密直学士益州,道中罹母忧,服除,以为陕西都转运使
未欲远去坟墓,得知明州
属盗起山东,改知徐州
威敏越人王荆公在鄞时,《答元规大资书》有云:「比方得邑海上,而闻左右之别业实在敝境」。
威敏以别业在此,故有「仁里」之言?
又岂威敏得请而正献赠以此诗,既改徐而不及至郡耶?
浅陋姑诵所闻,未必真是。
进道好古博雅,更试考之。
蔡君谟诗《会亭资政孙公赴阙,公致仕已七年,时召归,将有西鄙之任》有云:「新治甬上居,閒逸安暮齿」。
以是知亦尝居于四明
乞罢苏轼以田募役之议奏元祐二年三月十八日 宋 · 王觌
 出处:全宋文卷一八四五、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三九七
伏见苏轼建议免役宽剩钱斛三千馀万贯石,向缘军兴,借支几半,乞出内帑金帛,复全三千万贯石,于河北、河东陕西三路买田募役。
详定役法所已下三路相度。
臣窃以为非计也。
夫尺地莫非王土也,一民莫非王民也,自天地既分,君臣既立,民为君役亦已久矣。
短长之命君所制也,天地之宜君所相也,故食其租、役其力而不为虐也。
虽使陷水火而不敢辞,冒白刃而不敢怨者,分定故也。
今买田募役之议,远不法二帝三王常行之道,近不用一祖五宗已成之法,而必欲如富家大姓幸其邻里之破产卖田,则啖以厚利而兼并之,然后可以食其租而役其人,亦已陋矣。
夫田连阡陌,役属佃户,匹夫用此以雄于一乡可也。
以谓此真可以为有天下者力役之良法,则岂不惑哉?
陕西缘边与羌戎之地犬牙相错也,故朝廷出捐其地,以募弓箭手而免其租税。
所谓弓箭手者,身先常役也。
彼得其地,以力耕而无租税之忧,我得其人,以捍寇而省养兵之费,世以为便,不亦宜乎?
以至镇戎德顺皆在极塞,所募役人,虽有常职,而人肯应募者,亦以田无租税而已。
自馀惟洮河数州未得租税之民,与德顺镇戎事体均等,既无五等税户可以差役,则势不得已,恐须给田召募。
盖常赋既不及之,则役人固其愿也,然亦岂须效富家大姓出金币以买田而后可为耶?
今若创买民田,行其法于内地而免其常赋,则是县官先有买田之费,又岁岁以其租税而雇役也,与给钱雇人,果何异哉?
所谓异者,前日雇人钱出于民,今日雇人税出于官而已,税既太亏,岂不为经费之害?
若不免其常赋,则一二顷之田,岁得几何,而既夺其力,又责其税,使终身不得休息而更为子孙之累,岂不酷哉?
夫无知之民,初虽以得田为悦,及其劳于役使,困于饥馑,则以逃亡自免而已,岂常久之计耶?
今差役之法,万户之邑岁役不过数百人也,择数百人于万户中,非物力优厚者不预也。
又有时而更休焉,然论者犹恐其不能胜役,故生以田募役之议也。
彼应役之民得田于官,虽为一时之幸,若论其实,则受田于官与受田于父祖者,有以异乎?
地利之所生,均有限也,岂不受田于父祖者,则田虽甚多,又有更休,而犹虑其不能胜役;
受田于官者,则田虽至少,又无更休,而反可以应役无穷耶?
此不待深思而可知者也。
之议曰:「熙宁中书行给田募役法,闻之道路,出自先帝圣意,而左右大臣意在遽成,且利宽剩钱以为他用,故更相駮难,遂不果行。
孝者善继人之志、善述人之事。
王周公所以见称于万世也」。
臣亦以为不然,谓其法出于先帝之圣意,非臣之所能知也;
谓其法废于大臣之私意,亦非臣之所能知也。
然有可以知者,初行之,则先帝必以其法为是,而终罢之,则先帝必以其法为非矣。
今但欲奉承先帝行其法之意,而不能奉承先帝罢其法之意,又岂非惑耶?
夫孝者善继人之志、善述人之事,固武王、周公之所务,然圣人之志,惟圣人为能知之,其知之无难者,事而已。
所谓事者,亦随时而损益焉,乃所谓善述也。
是故文王丰邑,非不为长久之计也,至武王则不居而作镐京
文王治岐,关市讥而不征,泽梁无禁,非不为长久之法也,至周公成王而治,则关市有征而泽梁有禁。
周公武王之事,岂尽同于文王哉?
然后世以武王周公为达孝者,以其事在于适时之宜而损益更张,不害其为善继、善述也。
使买田、募役之法先帝终行之,而不宜于今,犹当更改,况先帝察其为非而罢之者耶?
且民不可以屡动,前日朝廷以免役之法不能无弊,暨变而为差役。
夫差役者祖宗之旧法,有成书也,行之宜甚易矣,然犹众议纷纭,民情疑惑者经年而后定也。
今又欲无故改作,以骇郡县,以惑三路之民,非安靖之也。
臣欲乞圣慈详酌,指挥下有司,罢以田募役之议,以安民情。
医治皇子无效责罚卓顺之等诏元符二年闰九月丁酉 北宋 · 宋哲宗
 出处:全宋文卷三二六一、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五一六
医官卓顺之等六人医治皇子无效,并除名勒停,卓顺之送衡州,李士爽永州张倚全州王周随州,李士奭徐州,胡宗唐州,并编管。